前几天,微博中出现了疑似陈鸿宇拍摄《与荒野》MV的现场照片。然而,泥妹子却被九图中的图7所吸引。
微博@三藏书权发布的照片
一个人摊在地上,脑袋浑圆,四肢俱全,摆出“大”字。头顶不远处,还有一个被八卦阵簇拥的球与之遥相呼应。
微博@三藏书权发布的照片
摊开四肢的人体建筑,这一鲜明独特的建筑造型似乎在极力传达一种与众不同的声音。他要表达的是什么?他是由谁创造的?他是用来做什么的?头顶为何会有八卦?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要想弄清这些,首先得知道,他究竟在哪里?我马上问泥工,泥工看了一眼后,斩钉截铁的说,
这指定在河北!
泥工如此肯定的原因,建议大家搜索“河北奇怪建筑”。
在微博、票圈、谷歌都询问未果后,某位微信群中的朋友说在从秦皇岛市区到阿那亚的路上见到过。居然真在河北。
如此醒目的肌理应该很容易在地图上被识别出来,于是我展开肉眼搜索。然而,在秦皇岛周边的卫星图上扫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感慨秦皇岛的别墅真多之外一无所获。
微博@三藏书权的逗比回复
最后,只能求助某度贴吧。很快,找到了答案。
某度贴吧@hymseo的回复
按照网友提供的建筑名称,找到了中保绿都心乐园的企业官网,除了乐园介绍、旅游导览,甚至还有关于建筑规划的多媒体影片,显得格外用心。
心乐园是中保绿都公司开发的养生亲子文创园区,总面积约14200亩,地处秦皇岛市北戴河新区滨海新大道中段。
从效果图中可以看到形似人体的建筑叫做人体馆,位于乐园核心区,头部上方的球形建筑是太极天文馆,四周环绕的是八卦本草图。人体馆脚部硬地为脚丫广场,头部放射状绿化景观是发丝迷宫。园区内还有金木水火土五个主题馆。
中保绿都心乐园总体效果图
人体馆内部空间更是与人体各部位对照及使用流线方面煞费苦心。大长腿作为交通走廊,分别连接出口和入口;左脚为身体测试闯关区;进入身体部分,肚子为五行养生餐厅,左手为各种居家养生教学,顶部凸起的屋顶天窗还对应了不同功能的按摩教学;经过胸部的骨二十四旬食养生小点,进入头部的养生大会堂,再集中学习更多养生智慧。
接受完知识的洗礼后,登上右手Give Me Five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园区。最后,乘坐从口腔下来的食道到小肠大肠的意象滑梯,穿过各种经脉和穴点,来到右脚的养生产品贩卖区,找到自己专属的养生产品,参观之旅堪称完美。
中保绿都心乐园,剖透视图
中保绿都心乐园,室内效果图
为符合心乐园的激萌气质,官网还配发了一张卡通导览图。导览图中的小人形象生动活泼,到了效果图中显得通透有余灵动不足,而实景图中就只剩下了摊开的四肢,着实卖家秀与买家秀既视感。
中保绿都心乐园,卡通导览图
中保绿都心乐园,卡通导览图
中保绿都心乐园,效果图
中保绿都心乐园,施工过程图
这一富有特色的建筑让我联想到最早将生物直接转化为建筑的实践,这大概可追溯至法国建筑师雅克·勒克的一系列纸上建筑。
法国建筑师雅克·勒克(Jean-Jacques Lequeu, 1757-1826)及其所做的纸上建筑
当时,法国还笼罩在由皇家建筑学会所控制的古典主义美学的阴影中,横空出世的勒克、布雷(étienne-Louis Boullée, 1728-1799)以及勒杜(Claude-Nicolas Ledoux, 1736-1806)的设计显得格外惊世骇俗,因此,奥地利建筑史学家考夫曼将他们三位称为“革命建筑师”。同时,许多历史学家都将他们的设计看作现代建筑设计的起源。
奥地利建筑史学家考夫曼(Emil Kaufmann, 1891-1953)及其所著的《三位革命建筑师》(Three Revolutionary Architects, 1952)
现代建筑初期的这些革命建筑,似乎并未完全抛弃建筑应该传递信息的观念。虽然附属于建筑本体、用来表意的雕塑没有了,但建筑本体却化为一个更大的雕塑。在那个时代,这种技巧通常被称为“会说话的建筑(Architecture Parlante)”。
而在建筑不断抽象的过程中,用来表意的部分也从具象的建筑形体转化到平面。例如,彼得·柯林斯(Peter Collins, 1920-1981)在其所著的《现代建筑设计思想的演变》中曾写道,
勒杜对现代建筑最主要的贡献就是他的建筑多少具有象征性的这个概念。对他来说,一座建筑的平面并不是从功能而来的某种结果,而是运用概念在设计中有意识地表现它的功能。例如,他设计的妓院平面,与其说是功能的,不如说是对男性的生殖崇拜。
勒杜设计的妓院平面(Maison de Plaisir, 1789)
中保绿都心乐园作为“躺着的人”,也成功地从“福禄寿”的具象形体表意转化为抽象平面表意。如果不是航拍或拿出图纸,仅从人视来看,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中保绿都心乐园,人体馆外景
至此,人体形象除了有站着的天子大酒店,还有躺着的心乐园(而且都在河北)。在荷兰,还有一个坐着的人体博物馆(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搜索,室内堪比惊悚片,胆小勿入)。
天子大酒店和人体博物馆
具象的形式构成与抽象的平面功能在以上三个建筑中似乎都达到了某种统一。这种设计逻辑带来了一个永恒的问题:形式和功能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泥工看来,这只是形态生成的方式不同而已。形式追随功能,可以是包豪斯校舍;功能追随形式,还可以是文丘里歌颂的“鸭子”。
文丘里在《向拉斯维加斯学习》(Learning from Las Vegas, 1972)中歌颂的“鸭子”(The Long Island Duckling)。